近几天,宝马中国公司大老板史登科先生提前退休的消息余音未了,其副总裁陆逸先生离职的报道又至。由于早前舆论中不少人就给史登科及其中国团队贴上过类似“雷厉风行”、“执行力强”、“推行宝马中国本土化得力”等标签,此次宝马中国公司的高管相继宣布离职的事件,也迅速被一些人顺理成章地推演成“中国式退休”、“宝马中国人事地震”等口实,于论黄数黑之中,直白地表达了新闻人惯有的诘问,大似“史大帮主”一辈撒手走开后,宝马在中国的发展就有遭受顿挫、窒碍难行甚至走入一片漆黑的风险。
在笔者看来,如此堂哉皇哉的“担心”,实在没有必要,相反,用“时代”这样的字眼来作“史登科”的后缀,却让人感觉有些变相抬高和文字讨好史登科之辈的嫌疑。
臧否人物,最忌的是有选择性地忽略人物所处的环境和条件、有选择性地屏蔽外部因素的作用。因为那样违背了辩证法的基本道理:固然,离开人特别是组织中关键人物的主观努力,再好的外部条件,组织和个人都难有作为;但同样重要的是,如果没有适当的条件,仅凭个人的主观判断、盲目努力,也不能蒸沙成饭,有作有为。
纵观宝马在华发展历史,没人能否认史登科及其领导的中国团队的功劳,是他们,以出色的努力开辟了一条看上去快速追赶竞争对手(比如奥迪在中国)的发展道路,成果昭昭、无需置喙。但是,我们也要看到,“史大帮主”及其团队在任的八年里,他们所植根的中国市场,整体的成长速度史上罕见、世界独有。在如此足以令世界都惊呼为奇迹的外部市场环境里,别说拥有精良生产装备的宝马、拥有享誉全球产品的宝马品牌了,就是一些品牌影响力和产品力远不如它的,只要企业中的人能够尊重市场规律,抓住机遇,那么,实现快速发展,并不是奇迹。
这并非站着说话不腰疼。有人会说:如果不是史登科,如果换一个不如史登科辈们“更懂中国”的团队,宝马在华的成就一定不如今天。但笔者提请大家不要忘了,历史不相信如果。当初德国宝马集团选择了史登科,现在看来基本没有错,谁就能够说:今天选择同意史登科一辈离开宝马,就隐含着让人着急的错误呢?
媒体崇拜大企业的最高领导者,在世界汽车界是有传统的。从发明汽车的本茨,到开创摩登时代的福特,再到构建汽车帝国的斯隆,再到诸如阿尔芒·标致、路易斯·雷诺、恩佐·法拉利、丰田喜一郎、本田宗一郎等等,一大批户告人晓的“资本家”们,都以其改造世界的主观意志和个人独特魅力,受到一代又一代媒体人的敬仰和传播。笔者相信,在这些人面前,史登科一辈谅不会没有自知之明,会去唐突地相信他们自己为宝马在中国已经创造了什么“史登科时代”了。
包括司登科们在内的所有汽车人都知道,即便是对于上述堪称伟大的人物,其历史最终又以其冷峻的一面告诉我们:当他们适应市场、顺应时代潮流的时候,他们那个时期是伟大的;当他们不适应潮流的时候,他们照样是历史的阻力,照样为人所怨诽。这就是说,人非圣贤,在某个阶段为某个组织做出了一定的贡献,是值得骄傲和满足的,但是,这并不是无限夸大、恣意拔高其贡献的充要条件。
宝马也好,奔驰、奥迪也罢,甚至包括那些并不能与之等而观之的许多世界汽车品牌,它们任何一个阶段在任何一个局部市场的发展过程,说到底还是企业的体系竞争力不断适应当时当地市场条件的过程。在这样的体系对抗中,核心因素当然是人,在某种程度上,尤其是决策人和高层职业经理人。但是,这种主观能动性是有限度的。现代企业制度的一个重要功能,就是防止个人因素在可写决策中的无限膨胀,决策人的作用的发挥,只有与现代企业的品牌力、产品力、营销力等核心要素科学组合,才能实现科学发展。
故而,面对现代企业制度中正常退休、离职的情况,过分拔高史登科这个团队在推动宝马中国事业发展中的作用,甚至拔高到离了他们宝马中国就“不能转”的地步,实在是误解了现代企业制度的基本精神,相信这也不是史登科们所希望的吧。
由此可见,史登科退休后的宝马中国“行不行”?这个问题的实质与史登科们的离开无关。如果宝马未来真的在中国走了下坡路,那也不是史登科们离开导致的。
决定宝马在中国市场命运的,任何时候都是且只能是该企业在竞争中所释放出来的竞争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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